意大利蒙泰罗杜尼电 – 重新寻回被盗的天使长“米迦勒”雕像，实在是一件好事。这座 16 世纪的雕像在大约 20 个月前被盗走。
这个小镇位于莫利塞地区，距离罗马约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一支仪仗队带着游行队伍穿过小镇狭窄的街道。跟在仪仗队后面的是身穿整套礼服的“兄弟会”（意大利城市中世俗的宗教组织，译注），而负责打击文物盗窃罪案的意大利宪兵正将被盗的雕像运回蒙泰罗杜尼的主教堂。
镇上大批居民兴高采烈地跟在两旁，小孩刺破气球，四处洒着五彩纸屑，欢乐的钟声响起，一些年迈的当地居民拭去脸上喜悦的泪水。
人群中高喊着：“圣米迦勒万岁！”（Evviva San Michele）
这座雕像是这个小镇的守护神，它的失而复得，让蒙泰罗杜尼的 2000 多名居民为之欢呼庆祝，而那些亲自追回这件文物的探员更是欣喜若狂。
为了追回这座雕像所进行的调查，以及对意大利国内及国外的数十间教堂被盗文物的调查，最终演变成“近年来最重要的行动之一”，来自邻镇伊塞尔尼亚的首席检察官保罗·奥尔巴诺（Paolo Albano）这样说道，他是该案件的负责人。
但这些调查也突显出意大利教会文物遗产在防盗方面的脆弱性。这些文物分散在全国超过 6 万个教会中，这些教堂就像一个个藏宝地，其中的珍贵文物包括意大利画家提香（Titian）、米开朗基罗（Michelangelo）和卡拉瓦乔（Caravaggio）的杰作，以及一些雕塑和珍贵的手工艺品，如圣杯、烛台和数不尽的泥金装饰手抄本。
2016 年，在宪兵文物遗产保护调查小组（Carabinieri for the Protec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登记在案的 449 起文物盗窃案中，有近一半是发生在教堂中的。
由于很多教堂地处偏僻，要防止盗窃事件的发生也就变得十分困难。关掉教堂是一种选择，但牧师瓦莱里奥·佩纳索（Valerio Pennasso）认为，对于罗马天主教来说，“一座关掉的教堂就是一大损失。”他是意大利主教会议（Italian Bishop Conference）全国教会文物遗产办事处的负责人。
所以，为了虔诚的教友和游客着想，教区总是尽量让这些宗教场所长期开放，甚至在非礼拜仪式期间也会开着。
当然，面对这些盗窃事件，教堂也不是只会坐以待毙。
自 1996 年以来，神职人员一直在拍摄并记录他们的教会资产，现在这些数据已经被记录在意大利全国范围内的一个数据库，佩纳索神父表示，这个数据库大约已经记录了该国 78％ 的教堂文物。
宪兵部队的领袖、将军法布里齐奥·帕鲁利（Fabrizio Parrulli）表示，那些失窃的文物也被记录到意大利宪兵自己制作的被盗艺术品数据库中，其中拥有超过 120 万张文物图像，是目前世界上同类目录中最大型的数据库，。
他们已经起草了相关的方针，来更好地防止教堂的盗窃和破坏事件，其中包括召集志愿者守看教堂、用仿制品替代贵重的文物、固定文物位置等。
大约 20 年前，主教会议开始每年拨付 1.9 万欧元，帮助教堂安装报警器以及栅栏和闭路电视摄像头等安全设施。
与此同时，许多教堂已经将他们最珍贵的文物运到当地教区博物馆保存，因为那里的安全系统一般都比较先进。
但对于蒙泰罗杜尼的天使长雕像，这显然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一直以来，为了方便人们在雕像前祈祷，这个雕像向来都放置在教堂主殿十分显眼的位置上。
教区牧师保罗·保林（Paolo Paulin）说：“这里的人们从来不会用金钱去衡量这座雕像，因为它是一件关乎内心和感情的物品。”
这间天使长圣米迦勒教堂（St. Michael the Archangel）以前一直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或报警器。2016 年 1 月 19 日，有人状似漫不经心地走进这间教堂，偷走了这座随意地放着的、不到 61 厘米高的雕像，以及另一座天使长雕像的镀银盾牌和剑。
天使长圣米迦勒“兄弟会”的秘书加布里埃勒·比洛(Gabriele Biello)说：“在小镇上，人人都互相认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里也会发生犯罪事件。”
盗窃案曝光后，镇上的两名居民说，他们曾看到“可疑人物”在教堂附近徘徊。那不勒斯宪兵（The Neapolitan Carabinieri）之前一直在附近城镇调查发生在教堂的白天盗窃案，他们给目击证人看了一些犯罪嫌疑人的照片。证人指认出了其中一名男子。
吉帕洛·布拉西利（Giampaolo Brasili）上校是文物保护部那不勒斯分局的负责人，他负责进行这件案件的调查，据他表示，他们由此发起一场“一流的调查”，包括跟踪和窃听，最后又在几个意大利地区的仓库和家中进行了搜索。
现在大约有 20 人正在接受调查，包括嫌疑窃贼、经销商、中间商和收藏家。探员和检察官还在不断追寻线索。
布拉西利上校表示：“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打破了（关于教会文物盗窃案件）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但是这一环显然是十分重要的。”
通过监听经销商之间的对话，他们又找到了一些收藏家，在电话里，他们称收藏家为“红衣主教”，其中一位住在罗马郊外小镇洽米皮诺的收藏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今年 5 月，宪兵突击搜查了洽米皮诺当地几栋跟这个“红衣主教”有关的公寓，用布拉西利上校的话来说，那些公寓与其说是艺术收藏家的家，不如说是一个囤积赃物的巢穴。他说：“（公寓里）到处都堆满了艺术品，多到让人眼花缭乱，更别说去一一欣赏了。”
调查人员没有透露那名收藏家是否知道他买的是赃物，但布拉西利上校指出：“教会文物最初就是为了摆放在教堂而创造的，说是要在家里放一只圣杯，也太不可信了。”
这名收藏家的数百件文物被没收后，被用来和宪兵制作的文物数据库进行一一比对，数据库中已经记录了那三件在蒙泰罗杜尼失窃的珍贵文物。比对后发现，这些没收的文物中有超过 100 件是被盗的文物，探员正在检查剩下的文物，以确定其来源。
而这些被没收的物品中第一件就正巧是蒙泰罗杜尼被盗的雕像。
在 9 月 29 日守护神之日这一天，这座雕像和盾牌、剑一起，被送回到蒙泰罗杜尼。在游行之后的弥撒期间，雕像被放置在附属小教堂里，但是入夜之后，保林神父把它放回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说：“显然，我们现在不能把太珍贵的物件放在教堂里，因为总是会有一些无耻之徒在附近游荡。”
熊猫译社 李秋群
题图来自 N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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